想给两个bjd儿子画个图,最后就变成了私设图www
游吟诗人扬和占星师赫恩
这里要吹爆我家大公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渊 她帮我写了文!!!
让我用虔诚的姿势奉上这篇文wwww
<<<高塔
为了听他唱歌的缘故,我落在广场最高的雕像头顶上。
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歌颂谁,是宫殿里头戴宝石冠冕的君王,是骑士、公主和女巫,还是我们在天上的父。
我只是日复一日地注视着自己的翅膀在他面颊上投下的阴影,尽管那看起来像是一道清浅的疤。
可我喜欢这样看着他,看着阳光穿过他金红色的发,好像金丝镶边的瓷杯里掺了蜂蜜的的红茶。
他们说我爱上他了——他们,我的同僚们,被地上的人称作是“天使”的,背生双翼的造物——我回答说这有什么,我们本该爱世人,同那至高的神明一样。
在这一点上,或许我犯罪了,或许我没有。
因为我不知道这回答是否该被指认作虚伪,或该说不实吗,还是仅仅是出于一些我没弄明白的东西。
游吟诗人很爱笑,他笑的时候,淡蓝色的眼睛弯起来,颜色好像是璀璨的、明亮的泡泡,又像湖。
人能轻而易举地从他的眼睛里联想到一切明亮的、反光的、干净的东西,从天国大理石砌的门,到大天使长颈间的蓝宝石挂坠。
他的名字叫扬。
每天下午的时候,扬在圣彼得广场的基督像下面唱歌,有时候也即兴写诗。他的韵脚押得很好,他的嘴唇——不,我是说,他的嗓音,在秋天里干燥凉爽的空气里四下漫游,好像花园里不会凋谢的玫瑰花在朝阳里展开柔软的花瓣。
到了黄昏的时候,每一个没有雨的黄昏,诗琴金色的琴弦上晚照微微颤抖着,流淌成一条波光粼粼的、无声的河。
他最后一次向人群鞠躬——每到那时候我会降落在人群的最前面,这样就好像他在向我鞠躬,只是没有人看得见——他亚麻布长袍的下摆几乎要落在地上。
而此时此刻,即便是地上细小的灰尘,在他的笑、在黄昏里,也像是一层细碎的金粉。
散场以后,诗人,扬,会去玛利亚大街北面的一家小酒馆喝酒。
酒馆老板,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子,一看到他,就从柜子里取出为他准备的,冰镇得恰好的小麦酒。
诗人喜欢冰镇小麦酒,不仅仅是在夏天,也在冬季劈啪作响的炉火边。
小麦酒有一种甜蜜的、柑橘的香气,他总会眯起眼睛称赞,有时候也为此操着王都街巷里流行的俚语,用叉子敲击厚底的玻璃酒瓶子,即兴编一首民谣。
他的歌里也有柑橘的香气,有漫长的夏季的白日结束以后麦子的气息,有草垛、姑娘亚麻色的长发和天空的颜色。
街灯点上一会儿,扬就起身告辞了。他偶尔会去隔壁的面包店,敲一敲后门,捎上一袋人家自家里新烤的羊角面包才回去。
虽说用词是“回去”,可游吟诗人没有家。
好吧,是曾经没有。
游吟诗人是栖息在风里的族群,他们在广袤的、绿草茵茵的平原上向牧羊的姑娘学牧歌,他们在最黑暗的松树林里寻访女巫的小筑,在那里他们亲眼见证古代公主的头盖骨如何被镀金、被嵌入宝石、被做成渎神的器皿,亲耳听到精灵、宁芙和水中女仙的倒影在晨昏交替的晦暗中低语。
但更多的时候,他们在城市里,在一座又一座的王都里流徙,在公主金丝雀笼子般的窗户底下弹琴,在骑士决斗庆功的筵席上赞美。
他们的眼睛里倒映过教堂彩色的拼贴玻璃窗,和上面天使威严的翅膀——也因此,我时常肖想自己的翅膀倒映在扬蓝色的眼睛里,仿若流云聚散、晴空万里。
可到了这座城市的时候,扬停下来。
他在夜里,每一个刮风的、下雨的、落雹子的或晴朗的夜里,提着铁艺雕花的灯走进高高的塔楼,王国最年轻的占星术士在那里等他。
他叫赫恩,有一头即便是天使也要羡慕的金发。
晴天的夜里,很多时候,他们只是并排站在窗子边上,手肘支在石头窗框的边缘,看一整晚的星星。有时候他们一道缩在扶手椅里,就着雨敲打窗玻璃的声音读一本书,有时候他们分吃一个羊角包,用产自遥远东方的丝绸帕子擦拭彼此沾了面包屑的嘴角。
占星师用水晶的杯子喝酒,暗红色的酒液挂在杯壁上,划出一道叫人触目惊心的痕迹。
据说这有助于让他看懂星星预示的轨迹。
过去的那个夏天,星星格外明亮,同占星术士浅金色的长发辉映,华美异常。
那时候王都流传这样的消息,说连夜璀璨的星辰预示着遥远的最高天里圣灵的感动。
不,我不知道,我看不懂星星,尤其是当他们落在扬的瞳仁里。
他的眼睛里像是高塔最顶层的阁楼里被珍而重之地供奉着的水晶球,那里面有日月星辰、山河万里。
但对此,占星术士只是置之冷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只轻轻牵动一边的嘴角,墨绿色的眼里荡起一丝隐约的笑。
扬说那双眼睛很漂亮,他总是用最华丽的辞藻赞美它们,他写下数不清的诗歌,消耗掉一卷又一卷的羊皮纸——在写它们的时候他用墨绿色的墨水,字母的纹路繁复华美。
他称赞那双眼睛,谈起大陆的最北方,那里终年下着雪,冰海的下面埋着沉船和宝石,其中最美的那一颗,他说,是一颗价值连城的绿宝石,穿着毛大衣的海盗传说它叫做“极光之心”。他谈起伊甸园和那里的湖,他说宣告圣母受孕的拉斐尔就有一双这样浓墨重彩的、翠色的眼睛。
我无从得知游吟诗人是怎样结识了占星术士,因为从我在圣彼得广场遇见扬开始,就已经如此了。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赫恩并不想理睬他,但事实证明这显然是我的一厢情愿——赫恩一步也不曾踏出高塔的铁篱笆和围墙,却会在晚钟敲响的时候走下漫漫没有尽头的台阶,为了打开高塔沉重的门。
他因为常年不见光的缘故显得苍白的皮肤暴露在黄昏里,显露出一种几乎是半透明的质地。
赫恩用他那占星术士惊人的记忆力记住了扬的故事里每一个细节,有时候会在他信口开玩笑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提出来。
他甚至在扬一不小心把睡前的牛奶洒在他的袍子上的时候微笑。
洁白的液体穿过暗金色的纹路,在黑色的袍子上显得鲜明而刺眼。
然而此时赫恩的笑,我不得不承认,美得惊人。
他睫羽下垂的弧度有叫人窒息的力量,而他上挑的眼角更像是将万千星辰扼杀在了一瞬。
那是与扬迥然不同的、极具攻击性的美。
若赫恩与扬仅仅是相互陪伴,我甚至不会担心。死亡会把他们与我们同化,最终有一天扬会回到天堂里,会投入我们——我的怀抱,因为世上仅仅这一种拥抱是蒙受上帝祝福的。
可他们在一个黄昏里,在高塔阴影的遮盖下,在枯草横生的墙根底下拥抱了,他们十指相扣。
嫉妒是有罪的,我知道,可当天夜里我进入扬的梦。
我是在拯救他,我想,因为这爱——我已经分辨不清楚自己在说爱的时候是指我对扬,还是扬和赫恩之间,或者这原本就没有分别——是有罪的。
天使无权下达判决,也没有任何一句箴言、一份审判书上写着扬和赫恩的名字。
可律法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男子相爱是有罪的:无论如何我无法看到他被地狱的火吞没,无法忍受想象扬金红色的头发混着因刑罚而流下的血液粘在他的面颊上。
地狱雕花的大门后面是我无法想象的世界,在我接受的教育里,那里有兽首人身的怪物、三头的地狱犬与身下缠绕着群蛇的绝望作为狱卒,在镣铐与刑具的声响中消磨着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时间。
如果这样,那双蓝色的眼睛会熄灭的,如果他再也看不见天空的话。
必须要警告他。
于是在梦里我制造出很大的风暴,漆黑的,带着锋利的刀刃。我叫他们所经过的路上生出鲜红的荆棘,我叫火焰在本该派发怜悯与祝福的教堂燃起。
我把扬困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用法官毫无波澜的声音向他宣读神的律法。
可他却对我微笑了。
“谢谢你,”他说,“可我该去找赫恩了。”
那时候我本该说些什么,可我没有。
沼泽的瘴气,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或许是嫉妒,熏哑了我的喉舌。
最后我一个字一个字地从我的胸膛里扯出那句鲜血淋漓的话:
“爱是有罪的,如果这爱是自私的话。”
“可是我该去找赫恩了。”扬回答我。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很干净,被幻象里的火焰渲染出某种绚烂的光彩。
扬醒了。
赫恩在他的床边,他戴着猫眼石戒指的那只手正抚着扬头顶的发。
扬睁开眼睛,他的双目在黑暗中奇异的闪着光亮。
“我们是有罪的吗,赫恩?”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呈现的是前所未有的、羔羊的天真。
那天真足以刺伤任何人。
可占星术士没有回答他,他只是回过身去,走到高大的镶金边的衣柜前面,从那里挑了两件礼服。
他慢慢地、慢慢地脱下自己的长袍。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触碰到自己的锁骨。
长袍滑落到地上,发出飞鸟垂死坠地的声响。
就这样他脱下自己的和扬的衣袍,又把他们的身体包裹进礼服、花边领结和白手套里。
黑色的礼服和白色的衬里,像是要赶赴一场婚礼或一场葬礼。
赫恩向扬弯腰行礼,像是在邀请他跳一曲华尔兹。
而高塔上寂寂无声,连风也到不了那里。
或许市井流言是真的,从来走不出高塔的占星术士与撒旦交换了某些东西,但这在此刻显得不重要了——因为我忽然明白,这个没有星星的夜晚会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扬。
不,是最后一次看到他们。
他和他,赫恩和扬。
当然他们并没有在此后罹遭灾祸坎坷,甚至应该过得很好,不论从我,从父,从这天上堂皇耀眼的律法来看,他们是否是有罪的。
我和扬,如果上帝允许我这样说的话,我们在梦里的时候,王都下了一场雨。
扬醒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我记得自己在落过雨的树下等了很久。
没有在等什么人,我想,只是在等树顶最高的那一片叶子尖上的水珠落到地上。
启程回去的时候王都被笼盖在沉沉的水汽里。那时候,终于有一天,我像个真正的天使一样威严地扑动翅膀,向父的身边飞去了:父将收容我、宽恕我、甚至祝福我,可祂却永远不会像扬爱赫恩,或者赫恩爱扬那样的爱我。
在这潮湿的、模糊的夜里,白色的绒羽纷扬而下,很快就落在地上,在没有了声息。
那时候赫恩牵着扬的手,在没有灯的夜晚的城市里行走,他们在开满玫瑰花的教堂墓地、在长满槲寄生的墓碑之间接吻。